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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柳青青玉观音】【第1章】【作者:幻想3000】【完】
匿名用户
2016-1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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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重回南德

  杨瑞又一次回到了南德。下火车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从昆明到南德一天就这么一趟车,毕竟是个小城市。

  时间还早,火车站的门口无证摩托车主在拉生意,杨瑞没理会他们,背着包自顾自地走到大街上。虽然来过没几趟,但大致方向感还是有的,缉毒大队在西南方,不过如果要走着过去,估计也要化一个多小时。不过,杨瑞也没打算今天就去,这么晚了即使有人值班,老潘不一定会在,这次来他来南德都没给通知老潘,怕他在电话里不让自己过去。

  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总是要找个旅馆住的,虽然坐了十多个小时的火车,不过杨瑞并不感到疲倦,反而有一种莫名的兴奋。

  二个月前,杨瑞的父亲走了,突发性心肌梗塞,睡梦中走,走的时候没什么痛苦。虽然杨瑞和他的父亲因为种种原因吵过、闹过,但父亲毕竟是父亲,捧着骨灰去墓地的时候,杨瑞的眼泪哗哗象自来水一样止都止不住。

  杨瑞知道父亲是希望他和钟宁好的,并不是为给自己谋一个好差事,而是希望儿子衣食无忧。父亲是不会理解他与安心之间的爱情,一个结过婚的女人,还带着一个拖油瓶,天下的父母恐怕没有一个会同意的吧。

  在杨瑞去美国准备和贝贝结婚的时候,父子的关系好象稍微地融洽了一点。

  在他从美国回来后,父亲对他是真的彻底失望了。所以在父亲走的时候,杨瑞突然感到这辈子可能最对不起的还是父亲。想着儿子好,想着早一天能够抱孙子,想着儿子可以过富足的生活,虽然采取的方法不一定对,但从根本上来说也没有错。

  不过杨瑞没有后悔,认识安心,和她交往,吵过架,经历过生死,最后到分开,他自始自终都不会后悔。

  父亲走后,杨瑞在北京突然觉得呆不住了。这个城市虽然繁华,但却没有能够吸引他的东西。过去杨瑞枕着那枚翠绿色的玉观音,能够安详平静地睡着。但最近一个多月来,他老是失眠,老是会幻听到敲门声。他整晚整晚地失眠,人也变得憔悴许多。终于在半个多月前,他下了决定,卖掉了父亲留给他那套房子,辞去了工作,头也不回地冲向了南德。

  一辆警车闪着红灯从杨瑞身边经过,他突然有一种说不动的激动。这半年来,他隔三差五给老潘打电话,询问安心的情况。虽然老潘总是顾左而言他,从不正面回答,但他还是从老潘只字片语里听出了点端倪。首先,他确定安心没有死,这一点老潘已是默认了;第二,安心在执行一项极为秘密而重要的任务;第三,他与安心存在再见面的可能。

  杨瑞知道,小熊的死对安心的打击太大,她无法面对自己,无法和自己过平凡的日子。为了猜测安心理离开的真正原因,杨瑞买了不少有关心理学的书来看。

  他觉得小熊死后,安心是得了应激性精神障碍,继而有抑郁症的倾向。如果那个时候带她去看心理医生,她是不是不会离开?杨瑞曾把这个想法试着和老潘说过,招来他狠狠地一句责骂「你他妈的才有精神病!」,杨瑞连连道歉,从此再不敢提这个事了。

  杨瑞可以理解,把安心冒着生命危险去执行缉毒任务说是神经病,是对她人格的污蔑,更是对缉毒队整个集体的极大不尊重。但在杨瑞的心里,还是把安心离开的原因归结为当时已生无可恋,甚至都不想活下去了,所以她想要去执行最危险的任务。

  杨瑞心想,心病需要心药医。当安心完成一个又一个危险的任务,抓住一批又一批的毒贩,她对小熊的负罪感会慢慢地减轻,终有一天她会勇敢地面对自己。

  等到这一天或许还要一年或许二年,甚至是更长的时间,但他愿意去等。

  已经走过好多条街道,杨瑞感觉都有点迷失在这西南边陲的小城市里。和上次来相比,南德好象更加热闹了一些。他走过一个工地,是幢十多层高的大楼,已经结顶,看格局以后应该是一个至少四星级以上的酒店。

  杨瑞感到好象上次来的时候南德和北京是两个世界,好象这里还停留在六、七十年代,但看到这幢高楼,他想哪怕是小城市也总会慢慢发展的,就象是人,总是要往前走的。

  走过一条小巷,突然听到有人好象在叫他,「小儿子,去玩下呵。」杨瑞一愣,扭头看到说话的是小巷口一个穿着短裙露着白白大腿的女人。他想了一下,「小儿子」是云南的方言,是小伙子的意思,一般的朋友间不太会这么叫,只有大人对小孩,或者情侣之间才会这样称呼。

  看到杨瑞停下脚步还有些发愣,那女人便从半明半暗处扭动还算凹凸标致的身段向他走来。杨瑞连忙摆着手转过头,加快了脚步往前走,刚走没几步听到身后的女人骂了一句「吃着菌了」。和安心相处了这几年,虽然平日两人都是说普通话,但偶尔安心也会说几句云南方言,这句话的意思杨瑞还是懂的,那女是说他吃错药了。

  没想到在南德这样的地方竟然也有站街女,这多少令杨瑞的点意外。在他印象中,这个偏僻的小城市就象一个被世人遗忘的角落,人都是纯朴的人,建筑都是老式的建筑。刚才那幢大楼让他感受到现代化的气息,感受到南德的变化,而这个突然出现的站街女,这个感受越发强烈。

  杨瑞抬头看去,感觉自己走错了地方。这是条大概有一百多米的小马路,马路的两边有大概五、六条黑乎乎的小巷,巷口站着一个或两个女人。她们穿不同的鞋子,有高跟鞋、拖鞋还有球鞋,但裙子都是短得不能再短的那种。杨瑞心想,不好,走到南德的红灯区来了。他想往原路退回去,但只要穿过小马路前面灯光蛮亮的,应该算是主干道吧。

  咬咬牙,杨瑞继续往前走。他心想,为什么会对这样事感到不好意思?杨瑞最后辞去的工作是比五星级宾馆的还高档的赛马俱乐部前台值班经理,那些到会所玩的男人基本上会带着年轻漂亮的女人,他还知道会所里两个长包房住着的几个女人就是干这个的。

  也许是杨瑞长着一副天生讨女人喜欢的俊朗模样,那些傍在老板身边的女人,在金主谈生意没空搭理她们的时候,有事没事地总喜欢去找那个帅帅的、神情之中有着一丝淡淡落寂忧郁的前台经理。面对她们或明或暗的暧昧或者说是纠缠,杨瑞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婉拒倒也拒着落落大方,不失风度。一来二去,那些经常来会所的女人给他取了个「忧郁王子」的外号,如果谁能和他约会,绝对是个天大的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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